《聖戰家園》復仇與拯救之爭，現代版「出埃及記」－Touching 牠｜趣｜影

說起關於猶太人的電影，似乎總是脫離不了二次大戰的大屠殺與逃亡等情節。《聖戰家園》（Defiance）卻有點不一樣。如同英文片名「Defiance」，這部改編自真實故事的電影，講得是一段猶太人「反抗」的故事。

為何而反抗？為了有尊嚴地活下去。

1941年納粹德國東侵，位於波蘭、蘇維埃邊境的猶太社區被一一控管、逐步屠殺。幸運逃過一劫的Bielski 「四」兄弟躲進自幼就熟悉的森林，一邊躲避納粹警察的追緝，一邊尋覓復仇時機。

If you save a life, you must take the responsibility for.

救人一命，就要負責到底。

起初，只是兄弟四人在森林中求生，大哥Tuvia（丹尼爾克雷 Daniel Craig飾）見到其他逃到森林的猶太人，總是心軟接納他們，並和二弟Zus（李佛薛伯 Liev Schreiber飾）、三弟Asael（傑米貝爾 Jamie Bell飾）組織武裝游擊隊，提供保護與生活所需。漸漸地，Tuvia的大名不逕而走，越來越多猶太人進入森林投靠他們。隨著人數越來越龐大，兄弟間的異見與爭執也逐漸浮上檯面。

Bielski兄弟的爭論很簡單，就是對拯救與復仇的看法不同。大哥Tuvia主張「與其殺10個納粹士兵，我寧可救一個猶太老女人。」（I would rather save one old Jewish woman than kill 10 Nazi soldiers.），二弟Zus認為自己都養不活了，還妄想當救世主，最後只會拖垮大家而已，「你以為你是摩西嗎？」他這樣質問Tuvia。三弟Asael則是夾心餅乾，當兄弟反目、分道揚鑣之際，Asael覺得「大哥是對的」（噗），選擇站在大哥這一邊，目送二哥帶著同伴加入俄羅斯正規軍。

our revange, is to live.

我們的復仇，就是活著。

以Tuvia為首的猶太難民們，在林中艱苦度日。在手無搏雞之力的「知識份子」倡議下，一群人建立「公社」（Community），男女老幼捲起袖子，蓋了學校，建了食堂，在森林中創造了「林中的耶路撒冷」。

在這裡，猶太人繼續其驕傲的生活方式，婚照結、歌照唱、舞照跳，傳統習俗照樣遵守，在細雪紛飛的森林中，就算寒冬即將來臨，生命與僅剩的財產隨時受到威脅，日子還是要有尊嚴地過下去。

We maybe like hounted like animals, but we do not to become animals

我們雖然像禽獸一樣被獵殺，但我們不要變成禽獸。

就算以拯救生還為最高指導原則，殺戮仍不可免，以保護為名的殺戮仍是殺戮。Bielski游擊隊為了交換民生必需品與蘇維埃軍隊打交道，為了食物掠奪搶劫波蘭村民，碰到不願合作的農民，放他一馬反而惹來殺身之禍，是殺還是不殺？

他們為了自由而反抗，為了尊嚴而反抗，為了生存而反抗，那是不是為了復仇而反抗？當落單的德軍士兵出現在眼前，親人遭到殺害、像垃圾般被掩埋的情景歷歷在目，那一瞬間，受害者變成加害者，吶喊著還親人們的命來。

Tuvia為何不阻止同伴們的獸行？一時被復仇蒙蔽雙眼的夥伴，拳打腳踢眼前落單的士兵致死，不就是一種獸行？最好的復仇就是活著，亦或活著就是為了復仇這一刻？我看到了Tuvia面對人性的無能為力，他也是這樣走過來的，但也僅只於此，電影裡並沒有對此多加論證揣摩，實在可惜。

Nothing is imposible, We have only thing is imposible

沒有不可能的事，大家做的就是不可能的事！

千百年前希伯來人出埃及前，上帝耶和華在埃及降下十劫，最後一個劫難就是擊殺頭胎，祂囑咐希伯來人宰殺一隻羔羊，並在門楣塗上羊血，如此災禍便會「越過」家門，這也是猶太人「逾越節」的由來。

千百年後的逾越節前夕，他們在森林歷經飢寒貧病等劫難，德軍轟炸森林更是迫在眉睫，這群躲避納粹追兵的猶太人彷彿「出埃及記」，要橫跨河流出森林。這次不會有耶和華的神蹟顯現，也不會有摩西點度紅海，把河水分開然後淹死追兵，一切都要靠自己，他們以皮帶綁住彼此，手牽手互相拉拔橫渡溪流。

和老祖先同樣遭受迫害而不停遷徙逃難，只是加害者從埃及人換成了納粹。對於森林中拼死反抗的猶太人而言，這樣的遭遇是否也讓他們想到了出埃及？

I almost lost my faith, bou you are sended by God to save us.

我幾乎失去我的信念，但是上帝派你來拯救我們。

1944年，1200多位男女老幼走出森林，展開新人生。他們的後代如今多達數萬人之譜，這段故事埋葬在歷史的洪流中，鮮為人知。直到學者開始作深入的田野調查，包括在Tuvia Bielski過世前進行的訪談，出版了「Defiance: The Bielski Partisans」（左邊有連結）才為這段歷史留下見證。

當時在東歐的猶太游擊隊不只Bielski兄弟一支，Bielski兄弟及其一黨的特殊之處，在於他們是以拯救猶太人為優先。Bielski兄弟完美嗎？為了保命而殺人是無辜的嗎？我不知道。但如果當初逃進森林的猶太人沒有了Bielski兄弟的保護，這些人不可能傳宗接代享受人生，向世人訴說這段過往。

離開森林、脫離苦海之後，四兄弟的真實人生又是如何？Tuvia和Zus移居美國紐約，開計程車、卡車養家活口，過著極為平凡的日子，兩人先後在1987與1995年辭世；而在「出埃及」時適時拉大哥一把的三弟Asael被徵招加入紅軍，於1945年死於戰場，連尚未出世的兒子也無緣得見。諷刺的是，目前唯一生還的四弟Aron，卻於2007年被控告詐騙一名大屠殺生還的猶太老婦人。

結語：缺乏爆點的好電影

《聖戰家園》整體而言是部好電影，電影並沒有把Tuvia的事蹟拍得像造神，Tuvia畢竟不是摩西、更不是完人，當他的領導受到挑戰也會動搖，丹尼爾克雷格演技出色，他最讓我印象深刻的不是騎著白馬、雄糾糾氣昂昂發表演說，而是最後潰逃時的幾近絕望與放棄，要不是兄弟拉他一把，恐怕他也會失去希望吧，而李佛薛伯、傑米貝爾與其他演員的表現都恰如其分。然而，導演兼編劇的艾德華茲維克（Edward Zwick）並沒有拍出如《血鑽石》般的高潮迭起，全片還算順暢但缺乏令人驚豔的爆點。

也許一段被遺忘的真實故事，不適合用太戲劇化的方式來表現吧。

接下來請收看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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