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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女人賣淫似乎較為司空見慣,但當賣淫的變成男人,情況又會是怎樣?男人又為什麼要賣淫?當「鴨」的男人心裡又作何感想?這些問題是芬蘭片《職業男人》所要試圖描述的。

 

這部電影精彩的地方,在於他不只展現了傳統男女角色的異位,它也凸顯了傳統男性角色在資本主義社會下面臨的不安與緊張。男人/女人在家庭的功能,包括經濟的、情感的、性的,不管從事性交易的是男人或女人,只要他們有家庭,他們都必須得面對同樣的困境:當經濟與性的需求產生衝突,當夫妻間的床地之事變成一種生財工具,對家庭、對另一半、對小孩有什麼影響。


尤哈(JuhaTommi Korpela飾)進入這一行,甚至成立「麥可熱線」,可以說是誤打誤撞,歪打正著。失業幾個月,又不敢讓憂鬱症老婆卡雅(KatjaMaria Heiskanen飾)知道的他,到了上班時間和朋友歐利(OlliJani Volanen飾)在外閒晃,他在咖啡店門口張貼手寫的裝潢免費估價的佈告,沒料到打來電話的是金髮人妻,裝潢是假的,要他脫光衣服幫她梳頭才是真的。300歐元不願意?那1000歐元吧!尤哈為了家計,為了三個嗷嗷待哺的小孩,為了替家裡買一台洗衣機,為了換一台開出去讓兒子感到驕傲的車子,他撇下所謂的男性尊嚴,心不甘情不願地,脫了。

 

這一脫替他賺進1000歐元,也為他開啟了賺快錢的大門。就像他的朋友、兼職經紀人(皮條客)及兒子的生父-歐利所說,只有脫衣服是不夠的,未來可能面臨女性形形色色的要求,除了寂寞的熟女,客戶可能還包括恐龍妹、兩個星期不洗澡的肥婆……等,歐利除了抽成當司機,還替他準備行頭-「性愛百寶箱」,裡面充滿五花八門情趣玩具、SM道具,一應俱全。正如歐利所預言,這些尤哈全遇上了,但生意也絡繹不絕,替他賺得了洗衣機、車子,還開車帶一家人出遊釣魚。

 

尤哈是半路出家的鴨,而非訓練有素的牛郎,他老是扭捏不安,也從來沒適應成功,把這份工作當「職業」來看。尤哈正式接客馬上展現其工人本色,喝紅酒不慢慢品嚐卻一飲而盡,第一次脫下褲檔,但卻脫不下結婚戒指,弄得萬分尷尬,左手還因此受傷纏上繃帶,這個繃帶也一直纏到片尾。他有一身好體魄,但既不幽默也不風趣,傾聽是無奈的,左耳進右耳出;他看到女客手拿皮鞭「磨刀霍霍向豬羊」,只能吞一顆威而剛硬上。

 

床地間尤哈是被動的,片中他從來沒有一次在上位,被金錢收買的他,沒有拒絕的權力,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接受女客們的無理要求。看到他在一群年輕女性面前勉強自己跳脫衣舞,動作生澀到撞破頭顱、血流滿地,這些女客不但不抱以同情,反而取笑他笨拙,要他快滾。沒有時間和金錢包紮治療的他,帶傷上陣,賣力到枕頭都染血了,卻被肥婆嫌棄「不乾淨」想要白嫖,尤哈當然不從,掐死他也要拿到錢,這次的衝突也是他唯一一次立於上位,不過為的是爭血汗錢。

    

  






左手的繃帶、染血的襯衫和枕頭,一開始還笑他笨拙的我,也慢慢笑不出來了。

 

尤哈的無所適從可以預料的到,片中女性的行為就耐人尋味了。在我們所處的社會,男人去嫖妓雖稱不上值得頌揚,但在男人圈子裡面是被默認的,至少不會覺得大驚小怪,嫖無非是滿足性需求。比較具正當性的理由,是所謂工作的應酬文化,在酒店談生意很容易接觸到歡場女子,而有進一步接觸。

 

我在看電影的過程中,一開始覺得男主角尤哈很倒楣,怎麼接客都碰到「這款貨色」,但轉念一想,為什麼「這款貨色」不能花錢消災?隨著影片的鋪陳,各式各樣的女人出現,有患唐氏症想玩親親的、外表不符美女標準的、年華老去而失寵的、想學新技巧來取悅老公的、或因特殊需求不容易滿足的。我可以理解禿頭肥男去嫖妓,為什麼不能體諒恐龍肥女的需求(但白嫖是不對的,性交易也要互相尊重)?

 

或者,值得進一步思考的,是這個供需市場為什麼會形成,城市裡寂寞、空虛又疏離的女人,空有一技之長卻無處發揮、只能下海的男人,在芬蘭這個以高社會福利聞名的國家,失業救濟金也救不了家庭破碎,福利再好也填補不了心靈的空虛。

 

最後一個恩客,是一位帶著一對兒女的單親媽媽。母親忙著哄一雙兒女入睡,兒子卻吵著要尤哈念故事給他聽。尤哈唸著唸著,看看自己身在何方,想到心碎的妻子、每晚等他念故事的兒子,唸著唸著悲從中來,啜泣不止。照例,尤哈像垃圾一樣又被趕出門外。漆黑的道路上,空曠孤寂他扯掉左手的繃帶,伸一伸淤青的手指,丟下性愛百寶箱,回到無人等待的家。

 

 

東窗事發後,卡雅離家安置兒女。她回到家見到沈睡的丈夫,心一橫以捶子敲碎老公的腳踝,是不想他在用這雙腳趴趴走去接客嗎?沒想到敲下去他一點反應也沒有,才發現他吃光一罐百憂解,不省人事了。


救護車及醫護人員來了,尤哈昏昏沈沈,不知道周遭發生了什麼事情,只隱約聽到醫護人員和卡雅的對話:「被電視砸到」….「到年底前都不能出去工作,要留職停薪」。尤哈隨著擔架被抬出家,不省人事的他,微微張開他湛藍的雙眼,在迷濛中見到妻子模糊的身影,輕聲問「你好不好?」

 

我想到那個因年華老去而失寵的女人,向尤哈哭訴時所說的話:


「我只是想要丈夫認真看我一眼,問我好不好,難道這個要求很過份嗎?」

 

卡雅為什麼敲碎老公的腳踝,是為了領救濟金或不想他再接客?可能都是。但尤哈到最後終於正視老婆的需求,不把她當病人,他認真、專注地看著老婆,發自真心地問候了一聲。不論尤哈最後找不找得到工作,他的結婚戒指還套不套得回左手的無名指,在家庭的經濟、情感和性之間,他應會盡最大的努力找到平衡點吧。


 

 


★電影小檔案 

原名:Miehen työ A Man’s Job

導演:阿勒斯基˙沙孟貝拉Aleksi Salmenpera

編劇:阿勒斯基˙沙孟貝拉Aleksi Salmenpera

演員:Tommi Korpela、Maria HeiskanenJani VolanenKonsta Pylkkonen

年份:2007

片長:103分

出品國:芬蘭Finland

語言:Finnish

得獎:有興趣可參考IMDB介紹

 


延伸˙參考

 

 

 中國時報芬蘭專題,吳祥輝,2006/3/20


北歐國家的社會福利狀況


北歐國家社會的保障制度


 

麥可熱線,有他的自我介紹(雖然看不懂芬蘭文),還可以寫信給他。


 

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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